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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又下雨了,早上還晴空萬里,沒想到天氣變化這麼大,

雨說下就下,翻臉不認人。

獨自撐傘走回宿舍的我,看到了電機的系壘撐傘和我擦肩而過,

突然若有所思的想到了去年的夏天,

三個高中生對棒球充滿夢想的季節,有笑也有淚。

 

「啊,幹!又下毛毛雨了。」哲偉抬頭望著天空說,隨即把球丟了過來。

「是阿,真幹!」我聳了肩,也只能在旁苦笑,

然後熟練的把捕手手套舉高,判斷球的落點,

「啪!」清脆的聲響伴隨著完美的弧度進入好球帶。

「唉呦,不錯歐!是滑球厚。」我下意識判斷的說,

「靠盃!不是啦,是球速不夠自己掉下去的啦。」哲偉露出有點無奈的笑容,

順便對我比了一根中指,「哈哈,是歐。」我笑了,

「唉,這樣也不錯啊!實戰中可以騙人耶!」我把球丟了回去,

「幹!」哲偉笑了一笑,把球接了下來。

「唉,我問你歐,今天是最後一堂體育課了吧?」我明知故問的說,

「是阿!」他點了一下頭,然後再度投球,

「是歐,我們快畢業了耶!」我喃喃自語的說。

雖然眼鏡因為體溫的熱氣而變的模糊,

但白色的小球夾帶著水氣卻依舊清晰可見,並且發出了「嘶嘶」的聲響。

而這球球速似乎比剛剛快了一點,此時的時間卻慢了下來,

彷彿這世界都停止般,隨後球立即消失在我的視線內,

「蹦!」是一顆偏低削進的好球帶的直球。

「唉,我說真的,這球進球點真的很棒。」我打從心底佩服的說。

哲偉擦了一下臉上的汗,「恩!我覺得也是,今天應該是這球投最好了!」

「哈哈,加油啦!」我笑笑的對他說。

「恩,我休息一下,修修換你投啦。」他把投手手套丟給了我,

「好。」我套上了手套,摸了一下球,是濕的。

我邊擦乾球邊走到了距「本壘板」十八公尺外的「投手丘」,

地上瀰漫著下雨時的熱氣,那味道真的有點令人作噁。

說來也好笑,由於學校很小沒有棒球場地,所以我和哲偉只能在空地練投球,

而所謂投手丘和本壘板,也只不過是個較高點的平地和自己放的一塊厚紙板,

當然,十八公尺也是我們用十八步大約算出來的,

雖然看起來很蠢,但我們還是玩的不亦樂乎。

 

「恩!今天練一下二縫線好了,來瞜!」我說,

哲偉點了一下頭,擺出了放球的位置。

先站好預備姿勢,舉臂,抬左腳,跨步,轉腰,右腳蹬出,重心轉移,投出。

投球時的動作必須是連貫的,左腳的跨出是為了腰轉,而腰轉的力量傳輸到手臂,

帶動了整個投球上半身的主要力道,但最重要的還是右腳的蹬出,

因為這動作是整個重心轉移的關鍵。而此時的左腳會變成一個支撐重心的點,

隨著右腳的重心轉移,加上腰轉會讓人感覺整隻手臂是用甩的出去,

而球的出手點最好在於視線所及的右上方一點,因人而異。

 

高中三年,我在這個位置投了二年半,

每節課扣掉做操教課大約還剩下三十五分鐘,

兩人平均一節課可投四、五十顆球,

每周二節,高中生活就在兩人共同期待每周的體育課中流逝。

 

不油然地突然發現,我現在的心情和那天當時的心情很像。

高三上的某一天,我問哲偉一個問題,

如果學測考完,我們上不同的大學,我們還會打棒球嗎?

他說,如果有就打阿,我笑了笑,也是啦!

「豬腦!」在旁吃早餐的好友宋P傳回了我一聲,

「幹!三小,是不能問歐,宋P傳!」我也很不甘示弱的回嗆回去,並且撲了過去。

「幹!你幹嘛啦。」他笑笑的放下手中的早餐,跟我玩了起來。

他也是個熱愛棒球的人,三不五時就會跑過來和我們玩玩,

而且他是我們三人中球速和反應最快的,是個守游擊或外野的好手。

而這個話題也就在嬉鬧中結束了,但他們或許不知道,

我希望的是跟他們再一起玩棒球四年...我天真的希望。

 

結果,身為理組的我,填志願時卻選了文組的科系,

在男生本來就很少的中文根本很難有系隊,

哲偉,選了他喜歡的水生,

也順利進入了系隊打球,但他卻因為個人因素讓他放棄了,

P傳,選了本來就有興趣的國貿,現在也只有他有在打系隊,

聽說打得還不錯,第一年就拿到大貿盃的亞軍,未來不可限量。

聽下來似乎只有我和哲偉都不盡人意,

但是打球的時候是快樂的,我們是因為快樂了才打球。

是要快樂的......我想。

 

最近,哲偉對我說些棒球的事,我的心情是複雜的,

他讓我想到在那個每天都考數學的高中時光,

棒球幾乎成為了我們紓解壓力的管道。

我們像瘋子般,看大聯盟,聊大聯盟,

現在有時約出來大家去打打大魯閣,吃個飯,

為了是想聯繫同學間的感情,

但這些似乎都無法讓我們回到那個一起傳接球的年代。

 

時間過了一年,幾乎是一樣的時間啊!畢業的季節。

想到畢典那天我們一群好朋友誰也沒哭,

也沒人想哭,但我卻有很多感觸。

班上同學幾乎都有了屬於自己的大學,

反觀我的好友們卻一個都沒上,學測成績平均都是難看的四開頭。

其實早在高二下就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考理組,

卻因為這群棒球的死黨不想轉文組,

導致高三時出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,

前面是講的是物理化學,而我桌上翻的卻是地理歷史。

呵,想起來也算好笑。

可能是大家都知道要拚指考吧,我們似乎都沒有太大的離別感。

大家還是一樣的打屁,一樣的度過了未來人生的擇決期。

而在一個多月後的夏天,成績放榜。

我在南投,哲偉在嘉義,P傳在台中,

雖然都很近,不算遠,

但大家各有所屬,展開了各自的大學生活。

都是忙自己的,

然而日子依舊是一天一天的過,

時間把我們都變了。

變多變少,或許我們是三、四十年後聚餐泡茶時的話題,

但,我只想說,我很高興,

曾經接過他們的球,也打爆過他們,大家彼此彼此。

雖然畢業了,但那還是我懷念的。

 

噹噹的下課鐘伴隨著「蹦!」好球入袋的聲響,

哲偉對我笑了一下,對我豎起了一根大拇指。

他說甚麼我也記不得了,我對他笑了一下,

看著天上的雨,似乎下的更大了。

我想,那顆球是個完美的結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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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修修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