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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第一次遇到她是在午後的黃昏,夕陽穿透都市叢林灑在她身上。

我暫停了。


好像精心策劃的舞台,讓她靜靜的坐臥其中。

柔柔的頭髮散落在肩上,半掩的臉上我看到一種靜肅的安詳。

自然地看著書,自然地坐在咖啡廳前,她就只是自然的停留在我眼中。

時間趕走了喧囂的車聲,我的摩托車也停在半路上

我猶豫著是否要騎走向前,闖過一個街口的車流量

要是慶幸,我在被撞飛前會不會有緣問到她的電話?

我呆呆的駐在當場,四周的喇叭聲訊速響起,原來是因為我擋到其他人才會沒有車聲...

我臉上發燙的轉頭而去,想趕快躲進其他機車中掩人耳目。

但有一件事卻迫使我回頭


她的笑...


大概是我的愚蠢打亂她的靜謐,她將視線自書本移開

剛好抬起頭來注視著我,我們眼神交會在一霎那

她只是輕輕一笑,眼角泛起好奇,

啊,那是可以從心底漾出溫暖的笑容,

好像我出門就是爲這一剎那,

臉頰已經承受不住高溫,我趕緊掉頭,但眼前的景物還停留在剛剛的一瞬間中

差點闖了紅燈,撞到行人

旁邊叫罵聲四起,但我卻不自覺的嘴角上揚...

...隨著她一起微笑


-那年是我大一,第一次愛上她-






一年後,我走在校園裡趕課,眼前熟悉的背影讓我腳步遲疑

她在走廊上奔跑,像回不了家的青鳥

原來在那次短暫的擦身而過後,他成為我的學妹

大學不小,台南也不是小村落,台灣也有200萬人

可是就是讓我遇見她

好啊! 我的心裡開進電子花車,又唱又跳

現實裡我只是露出燦爛的傻笑,看著她


我們都在奔跑 

可以發現,我是有目標的跑著

而她,連周圍都可以感覺到她的焦急

她的臉上少了當初的祥和,多了份緊迫

在走廊上跳著急促的舞蹈,美麗的臉龐沾上濕潤的汗水

脫水而出的公主是否就該是這個樣子?

上次我欣賞她的靜物寫真,這次我感受到她傳達的動感



這樣下去,彼此可能迅速錯身而過

但我再次被迫慢下腳步,停頓

跟以前不同,我跨出了一步,走到她身旁,用強裝鎮定地語調問她

「迷路了嗎? 」

她驚訝地注視我,眼中好像反射了我的倒影,一個頭髮亂翹,一臉蠢樣的年輕人

正當我後悔時,她給我ㄧ個久違的微笑

她說:「很高興認識你,我們以前見過吧? 」

心臟簡直跳破胸膛,她記得我...

....她還記得那個匆匆一瞥的傻小子 

這一愣,愣了不知道多久

她有些尷尬的問我「你知不知道外文教室怎麼走? 」

我知道,離我上課的地方兩棟樓遠

我盡量不讓自己尾音發顫,告訴她,我可以帶她去

「你有空嗎? 」 她猶豫地看穿我

我也只是搔搔頭:「我沒有課」

她似乎不介意我的突兀,開心地跟隨我前進



緩慢的步伐間,交談只留在一兩句

然而陌生到認識,更常在沉默間了解彼此

不自覺會注意她的手習慣放在胸前抱著書

她臉上的若有所思,也給我多偷看她幾眼的機會

兩個人漫步在熟悉的校園,熟悉卻陌生的景色


-那年我大二,在動靜交錯下,知道離不開她了-





她是台北人,出生在小康的家庭,原本是要就近讀台北的學校

「爲甚麼不? 」 我問她

她只是輕輕搖搖頭「自己實力不夠。」

但也因為這樣,我才能再與她相見,在台南的校園

她喜歡在風吹起時撥動頭髮,把憂愁一併留給風帶走

她喜歡看書,甚麼書都會去翻閱

她說自己是ㄧ隻貪心的松鼠,看到想要的松果就帶回家

書在她手上沒有看完的一天,因為她總會注意身旁的其他新書

我說:「她像蝗蟲,只想把書皮啃掉,整個書店是她的狩獵區。」

她笑著看著我,一隻手指停在我臉前

「那你覺得自己像甚麼? 」



在我們第五次在校園碰面,她這樣問我

「我像不停冬遷的後鳥,用飛行來逃避困境。」

本能的,我已經回答她

「會嗎? 」她疑惑的注視我

我也只能聳聳肩「這只是我的感覺。」

她留下一個淺淺的疑惑,隨即對我露出深思地微笑

開始跟我說起她的朋友…



我不知道為甚麼要這樣回答

答案我ㄧ直都記得

「我像不停冬遷的後鳥,用飛行來逃避困境。」

我相信有些記憶不會褪去


....第一次翹課後,我用學分換取和她相處的時間,我們總是不約而同的在相同地點見面

來者無心,待者有意,我是被制約在此的地縛靈,整天繞在校園的走廊打轉

她飛動輕盈的氣息,總在臨終一刻現影,帶給我ㄧ天新的活力,也把陽光還給我

我們會親切的問候,我招手,她點頭

「今天迷路了嗎? 」 我總是這樣調侃她

她也都笑著回我說:「麻煩你帶路了。」

然後開始一天裡,彌足珍貴的時間



只有十分鐘,我急切想到所有關於她的一切

喜歡吃甚麼?興趣有哪些?

生日幾號?會不會收禮物?

往往我只是引出一個問題

她輕鬆的一直延續下去


我問她為甚麼讀英文?

「因為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啊!」她笑道

「我還喜歡在台灣中秋放沖鞭炮勒」

「恩…我錯了」她吐吐舌頭

其實她有家人住在美國,是她的弟弟

她形容弟弟是新的愛迪生

壓根不適合台灣填鴨式教育

和任勞任怨的她不同

如果繼續留在台灣,肯定萬年留級

家人有些錢,就把他送到美國

而她最掛念的,是記憶中那抹調皮的眼神

為了以後,她決定替自己下目標

去美國,然後很狠敲弟弟的頭

「ㄟ…那跟讀英文有甚麼關係?去考托福就好了啊」

「我有權說明給弟弟的朋友知道,他的危險性」

我只是點點頭,不敢繼續停留在這話題

還有好多的她還沒了解,可是她的教室已經到了


因為她教室的距離,我常常遲到

遲到進來就算了,還被教授點名,越來越熟可不是好事

而且恍神的次數也讓我的筆記本一片空白

往往抬起頭,注視的方向總是超越黑板

我會傻傻的笑,筆記本上也多了一個靦腆的笑臉



-我大二,只想把說不完的話,讓風吹到她耳邊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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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怪老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3) 人氣()